一
明万历六年(1578 年),徐州吕梁洪的黄河岸边,52 岁的潘季驯正站在刚筑成的 “束水堤” 上,望着奔腾的河水冲击河底泥沙。
此时的黄河已 “三年两决口”,河南、山东等地 “田庐尽毁,流民百万”,而历代治水者多采用 “分流泄洪” 之法,结果导致 “水势愈分愈弱,沙淤愈积愈厚”。
作为第四次出任河道总督的治水专家,潘季驯提出 “束水攻沙” 的全新理论,用一道看似反常识的堤坝,改写了黄河治理的历史。
二
据《明史・潘季驯传》记载,潘季驯到任后,发现黄河下游 “沙积如丘,河道淤塞过半”,传统 “分流” 法只会让水流更缓,泥沙沉积更快。
他在《河防一览》中写道:“水合则势猛,势猛则沙刷,沙刷则河深。”
主张收缩河道,用堤坝将水流束紧,利用湍急水势冲刷泥沙。
反对者质疑:“束水会让水位上涨,恐溃堤成灾。”
展开剩余78%潘季驯却在徐州至淮安段试筑 “缕堤”(束水堤),堤高仅丈余,却严格控制河道宽度。
次年汛期,洪水来时,众人见水位暴涨,皆劝拆堤,他却登上堤坝高呼:“今日不验束水之效,季驯愿以身殉河!”
奇迹出现了:湍急的河水竟将河底淤沙冲出深沟,汛后河道竟深了三尺。
据《徐州府志》补充,他为观察水势,在汛期 “日夜守堤,足生冻疮仍不离堤岸”,最终用 “束水攻沙” 法让黄河安澜十年,百姓称其堤为 “潘公堤”。
三
《明史・潘季驯传》原文
“季驯以治河功,四次起用。其治河,以‘束水攻沙’为要,谓‘水不奔溃则沙随水去’。筑缕堤以束水,筑遥堤以防洪,筑格堤以护滩。万历六年,河决崔镇,季驯筑堤堵塞,水归故道,沙刷河深,民得安堵。”
《河防一览・治河刍议》补充细节
“季驯尝言:‘治河如治病,分流如散药,束水如聚气,气聚则力专,力专则病去。’ 他在徐州吕梁洪设‘水则碑’,记录水位与沙量,验证‘水速愈快,沙刷愈多’的规律,为后世治河者所遵循。”
两段文献相互印证,既展现了 “束水攻沙” 的理论创新,也凸显了潘季驯 “实证治水” 的科学精神。
四
潘季驯的 “束水攻沙” 并非强硬对抗自然,而是顺应水势:用堤坝引导水流而非阻挡,借洪水之力刷沙而非畏惧。
这种 “因势利导” 的思想,与《道德经》“上善若水,顺势而为” 的智慧一脉相承,体现了古代 “天人共生” 的生态观。
黄河治理需调动百万民力,潘季驯首创 “官督民修” 制度:官府设计堤坝规格,乡绅组织村民施工,竣工后 “按亩出夫,轮流守堤”。
《河南通志》记载他 “每筑一堤,必亲勘地势,与老农、河工共议”,打破了 “官员独断” 的传统,形成 “专家 + 民众” 的协作模式,展现了古代大型工程的管理智慧。
此前治水多为 “决口后堵口” 的被动应对,潘季驯却建立 “预防 - 治理 - 维护” 体系:定期测量沙量(设水则碑)、汛期巡查堤坝、枯水期疏浚河道。
这种 “全周期管理” 思维,让黄河治理从 “头痛医头” 升级为 “标本兼治”,影响了清代靳辅等治水名臣。
五
一道堤坝的水利遗产!
清代《治河方略》直接沿用 “束水攻沙” 理论,靳辅称:“潘公之法,如医家治本,非仅治标也。”
现代黄河水利委员会仍采用 “调水调沙” 技术,通过水库放水冲刷泥沙,其原理与潘季驯的理论一脉相承,被称为 “古代智慧的现代演绎”。
徐州 “潘公堤” 遗址现存 3 公里,堤上 “水则碑”(刻度石碑)仍能辨识,成为研究明代水利的重要实物;
《河防一览》中 “缕堤、遥堤、格堤” 的布局图,被收录于《中国水利史》,成为古代堤坝设计的典范。
黄河沿岸多地建有 “潘公祠”,民间流传 “潘公来,黄河乖;潘公去,黄河怒” 的民谣,将其奉为 “河神”;
现代水利院校常以其 “实地勘察、实证治河” 的精神为教材,强调 “水利人当以民命为重,不惧艰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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