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 年 7 月中旬爆发的叙利亚南部冲突,表面上源于一起 “抢劫事件”, 一名德鲁兹青年在检查站附近遭贝都因部落人员袭击,引发德鲁兹武装扣留贝都因人质。但这场造成超 1120 人死亡、12.8 万人流离失所的血腥冲突,实则是两大族群长期矛盾的总爆发。
德鲁兹人作为叙利亚第三大少数族群,自 1925 年领导反法起义后,始终保持着强烈的自治意识。他们聚居的苏韦达省宛如 “国中之国”:街头随处可见德鲁兹民兵,政府军队被完全排斥在外,女性不戴头巾、店铺公开售卖酒精,形成与叙利亚其他地区截然不同的社会风貌。而贝都因人作为游牧部落,长期在苏韦达省边缘地带迁徙,两族因土地资源、税收分配等问题积怨已久。
以色列建国后,境内的德鲁兹人成了特殊的少数群体。中东多数阿拉伯族群对以色列持敌对态度,甚至拒绝承认其存在,但德鲁兹人选择了不同的路。他们与以色列政府签订协议,承认以色列的主权,作为交换,获得了公民权。更关键的是,以色列的德鲁兹男性必须像犹太人一样服兵役,这在阿拉伯族群里是独一份的。
展开剩余73%今年以来,贝都因武装在公路设卡勒索德鲁兹商人,甚至绑架平民,彻底点燃了火药桶。
更复杂的是,叙利亚新政权的介入加剧了矛盾。7 月 14 日,叙国防和内政部门以 “保护平民” 名义派遣 1200 名武装人员进入苏韦达省,却迅速与贝都因人结盟,对德鲁兹社区发动无差别炮击,甚至当街处决超 80 名平民。这种 “拉偏架” 的行为,直接导致冲突从族群械斗升级为政府军与德鲁兹武装的全面对抗。
以色列境内约 15 万德鲁兹人享有特殊地位,男性须服兵役且可晋升至高级军官。此次冲突爆发后,以色列德鲁兹社区发起大规模抗议,要求政府干预。内塔尼亚胡政府正面临执政危机。右翼政党因征兵和加沙停火问题威胁退盟,急需通过 “境外军事胜利” 转移国内矛盾。7 月 16 日空袭大马士革后,以总理支持率飙升 12%,印证了这一策略的有效性。
以色列自 2024 年底叙利亚政权更迭后,已单方面将苏韦达、德拉、库奈特拉三省划为 “非军事区”,禁止叙政府军进入。此次叙安全部队进驻苏韦达,被以色列视为对其 “势力范围” 的公然挑战。7 月 14 日至 16 日,以军连续空袭叙首都及南部军事目标,不仅摧毁了大马士革的总统府附近设施,还切断了政府军向苏韦达调兵的通道。这种 “先发制人” 的打击,实质是在叙利亚南部建立 “以色列主导的安全区”。
以色列长期将叙利亚视为伊朗向黎巴嫩真主党输送武器的 “走廊”。2024 年以来,以军对叙境内目标发动超 300 次空袭,重点打击伊朗革命卫队据点和真主党后勤设施。此次冲突中,以色列借口 “保护德鲁兹人”,实则借机削弱叙政权对南部的控制,防止伊朗势力通过贝都因部落渗透。7 月 16 日对大马士革总参谋部的轰炸,正是为了瘫痪叙伊军事协调能力。
德鲁兹人在 2015 年曾遭遇 “努斯拉阵线” 屠杀,如今却对贝都因平民实施报复性杀戮;贝都因人长期被叙利亚政府边缘化,转而通过绑架勒索发泄不满,最终招致更残酷的镇压。更令人痛心的是,叙利亚安全部队的介入非但没有平息冲突,反而制造了新的人道主义灾难。427 名德鲁兹平民被政府军处决,21 名贝都因人遭德鲁兹武装杀害。这种 “以暴制暴” 的逻辑,让苏韦达省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。
达成的停火协议虽暂时平息了枪声,但脆弱的和平随时可能破裂。贝都因部落已表示 “不排除恢复敌对行动”,并要求释放被扣押的伤员;德鲁兹武装则在以色列支持下秘密重整军备,苏韦达市周边仍有零星交火。
以色列的军事部署更令人担忧。以军已在戈兰高地部署两个师兵力,并增派无人机和战斗机,形成对叙利亚南部的全面压制。分析人士指出,以色列可能利用叙政权虚弱期,进一步扩大在戈兰高地缓冲区的控制范围,甚至扶持德鲁兹武装建立 “亲以飞地”。而叙利亚政权为挽回颜面,正试图通过释放犯人、承诺分权等手段争取德鲁兹人支持,但民众对其信任已严重透支。
这场冲突的真正教训在于:当外部势力以 “保护者” 姿态介入他国内政时,往往会种下更深的仇恨。正如村口石碑上 “莫学仇雠” 的警示,唯有打破暴力循环,叙利亚才能真正走向和解。然而在大国角力的棋盘上,叙利亚人民的苦难,似乎注定还要继续下去。
发布于:北京市启盈优配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